我噘嘴编了个谎，只道我二人是远亲，她和母亲寄宿来的，白吃白喝。

保安老头儿顿悟一二，似乎忆起不久前我说过的入侵者，这才相信真有其事。

便理解了我的奶凶，也疼惜了青子去，他的八卦老脸干笑着凑到她那处去，小心问道:&ldo;你家条件不好吗？&rdo;

我偷横青子一眼，她稍顿后微微点头，也算如实承认了，她家条件本也不算好，不过我家与她家半斤八两，虽有长久住处，还欠着债呢。

我一回想起商品房的贷款，就压低声音告诉了保安老头儿，他便虚声虚气讲:&ldo;你远亲穷心里自觉有理，但是穷的蹭穷的，不是个好，就算穷的蹭有钱的，也不是个理。

&rdo;

悄悄话说一番下来，我特意上的眼药果然奏了效。

我待青子的奶凶，在保安老头儿眼里是为可理解，他虽会呵斥我的过分举动，也没先前那么古板严肃了。

不过我道别前，他还是揪住我背后的小书包数落人，&ldo;你呀，一根筋，喜欢谁就亲近谁，讨厌谁就得理不饶人。

&rdo;

我撇撇嘴反问:&ldo;别说是人，小动物也是这样，你要是我，遇到穷硬蹭，你能比我做的更好吗？我心里不痛快发泄发泄不行吗？&rdo;

他摇摇头失笑，&ldo;小小年纪嘴真厉害，说不过你。

&rdo;

我低头思虑，拍他马屁说:&ldo;我以为您才厉害，能唬住那么多小学生，经常把他们吓得大气不敢出，叫他们往东他们不敢往西，叫他们排队站好他们就排队站好，连值勤生都没您厉害。

&rdo;

他乐得笑了一阵，一霎神情寂然，他低头，眼中浮现令人不解的怀念情绪，用茧子手珍惜抚了抚军大衣，缓缓道来:&ldo;唬住小学生有什么厉害，护住人民才厉害，我年轻当兵的时候威风凛凛，人民见了我，都热切着呢，送我馍馍吃，给我补衣服。

&rdo;

我摸摸头歪头看他，我那时对人民没有清晰概念，对全校的小学生才有强烈概念，总之我以为他手执黑棍检查学生队伍很威风。

认他做爷爷不仅能吃到好吃的，还能在同学面前狐假虎威，我像算数学题一样掰起指头算，稳赚不赔。

对于青子放学紧跟着我的事，等一回去我就发作，有事没事找她茬。

我哭时特意靠到窗户边儿上去，因为疯女人会神经兮兮地帮我骂青子，骂她欺负宝宝，不是人，不会放过她。

青子彼时只能唉声叹气，道自己比黄连还苦，比窦娥还冤。

可是我后头哭了几次，也没见疯女人打开窗户帮我一起骂，连那苍老男人在楼下也不常见了。

我倒是沾上了他的喜好，看见楼道大门即会唱一句: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楼下石墩子上常坐的几位大娘说，疯女人被关进三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