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阒兵优势在骑兵,若沈辜按兵不动,等阒搠指挥大军进跨过剑山,北疆其余地域无险可守,骑兵践踏生灵便更可肆无忌惮。
宗端的大军是朝廷的军队,他们听李持慎的,是李右丞追逐权利的棋子。
可在这个阵地,这儿的三百兵力则实打实是沈辜的,立锋军是她给的番号,是为亮峰杀敌用的军队。
若非宗端隐藏太深,她最初未能看清他的立场,其实沈辜是打算强攻珦城的,一万庚兵,足以部署成能击碎珦城铁桶的重锤。
两世以来,沈辜深谙一个道理:问题从来都在人本身,问题又从来都不止在人本身。
刘玄册去做饭,刘玄淮踱步到沈辜身边,挨着她的肩膀也靠着大树坐下。
他们两沉静地望着暗红的落日在树隙里渐渐隐没,两双年轻的眼眸泛出苍老的暗光。
想得多的人容易老,沉重的心绪能把任何一个生机勃勃的少年压得垂垂老矣。
刘玄淮他看得很透澈,嘴巴张开,说出的话有着不符合他年龄的稳重和超脱:“抚安,你看起来不是很担心山下的阒贼。”
他语气笃定,半点犹豫都没有。
像是撕开积累着厚厚的尘埃的痂面,露出血淋淋的内里。
真相永远在面前,只是沈辜从不和程戈王苌或者其他什么人说。
刘玄淮是自己看出来的,因为他才从真相中走出不久。
沈辜笑了笑,她这人很复杂,在袍泽弟兄们前,她是戏谑的引路人;在士卒前,是狂热又庄严的将军;在严肃端庄者前活泼无赖,在慈爱宽和者前羞涩可爱,她做得来任何人,就是不做自己。
可她脾性的无常不妨碍她说些真话:“阒兵们至少敌意在明我这人打仗像吃饭,什么险仗都打过,论杀敌,还真没怵过谁。”
“可有中计◎进城◎四日等来了一场不大的雨,也让沈辜成功把五十人里的四十六个送进了珦城。
为何不是整整齐齐五十条汉子那四人倒在今晨的雨中——箭雨和天雨一起下的时候,他们避无可避。
沈辜看着他们穿上打劫来的黑甲,而后记下暗语,便紧张但异常顺利地进了珦城。
原本拥挤的草丛忽然空出很大的地方,沈辜转头看着目不转睛紧盯山下的程戈,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走吧,回去准备我们的事情了。”
经过商讨,负责带领一百五十人向城东城西发起佯攻的将领定下了程戈。
无论是从对剑山地势的熟知程度,还是隐蔽身形的道行,程戈无疑是立锋军中的佼佼者,更何况他也有作战经验。
而城南自然是沈辜亲自负责,只要攻进城南,便能让阒搠的城防破开大口,以供庚兵携风雨侵袭而进。
又过了三日,沈辜把早已摸透的地形教给立锋军,让他们跟着她再去踩实每一根草每一寸土,在此要求上她从不嬉笑对之,但凡有人态度松懈半点,她动辄就是拳打脚踢。
大战在即,严苛待兵。
雨停了两天,珦城中的阒兵们时常会派遣两三支似斥候也似前锋的小队出城下山,据程戈说,这些阒兵一般去思归县袭扰路间巡卫的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