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素来忍让，凡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虽然李清讨厌我，一直对我使绊子，我却从来没有这般与她面对面地争执，而且还是为了个丫头。

这一闹，便传到了母亲哪儿。

夜里，我刚帮琉璃换好药，转身便瞧见了母亲温氏和我的大忙人爹爹。

我爹甚是欣慰道：&ldo;我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儿终于成长了啊。

&rdo;对了，我曾是他的爱女，但如今却不是。

幸福美好的日子总是不长。

我九岁生辰之前，琉璃生了一场重病，高烧不断。

我请遍了京城的名医却都无能为力。

无可奈何，我去求了爹爹。

&ldo;胡闹！

&rdo;爹爹将手中的竹简放下，呵斥我，眼里写着不可置信，&ldo;御医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

&rdo;

&ldo;皇上的命是命，琉璃的就不是了吗？&rdo;我直直跪着，却不敢抬头去看爹爹。

我知道，错的是我，可我也是走投无路。

&ldo;放肆！

&rdo;几捆竹简飞来，撞到我的脸上最后落到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爹爹真的气得不轻。

&ldo;可是，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rdo;我垂着头，小声呢喃。

&ldo;爹。

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琉璃好不好？求求你。

&rdo;我的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流，声音越来越小。

爹爹不为所动，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书房。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绝望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明明还有一丝希望却被生生斩断，逼着你看着自己所珍惜的所在乎的消失却无能为力。

求助无果。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去到琉璃的房间，她瞧见我来了，勉力撑起一个笑容。

那样灿烂的笑容在那样苍白瘦削的脸上，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努力地忍住眼泪，想同她说说话，张了几嘴，却没说出一个字。

&ldo;小姐。

你说，人生无常，但无论如何无常我们都要好好面对。

如今也是，对不对？&rdo;琉璃还在微笑，却突然流了眼泪，&ldo;我这短短八载人生，有疼爱我的爹娘，有一个待我如亲姐妹的主子，也算是无憾了。

&rdo;

我站在她面前，喉咙疼地说不出话。

只听她道：&ldo;小姐。

你走吧，我们此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rdo;

&ldo;好。

&rdo;我还想抬手像曾经一样摸摸她的头，可再没了那样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