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柚到墓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画面，挺直脊背的少女和周围祭祀或悲痛或思念故人的人们格格不入。

李斯邮有时候看不懂叶默，沈国安是叶默最尊敬的人，可也是禁锢叶默的人。

叶默的才情和天赋注定了她的不平凡，她应该有更高的天空。

是谁说，雄鹰搏击长空的力量是不能被阻挡的。

沈爷爷在的时候，叶默反抗他，和他对着干，沈爷爷不在了，叶默却顺从了。

甘愿被束缚五年。

沈爷爷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她懂，叶默更懂，可是……

叶默是被沈国安从人贩子手里救回来的孩子。

被救的时候叶默已经记事了，她清楚的记得被人贩子捂住嘴巴的窒息感，也清楚的记得人贩子扛着她跑时的颠簸感。

那样的颠簸，对她来说，颠覆的是她的人生。

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和她一样，被人贩子一把往肩上扔到天旋地转，从此以后，翻天覆地，再不单纯。

“你来了。”

她和李斯邮向来有心灵感应，几乎不用回头，就能确定后面的气息来自自己的好友。

“恩，”

拍拍叶默的肩，“沈爷爷，我来啦，您等久了吧，我就知道叶默又惹您生气了，还是觉得我更贴心吧，不过我今年可不是故意来晚的哦，是公事要忙，我现在也是一个可以自己赚钱买奢侈品的女人了哈哈哈……”

叶默听到这里，鞠个躬转身就走，不用说，二货本质又开始发挥了。

“哎哎，等等我嘛，沈爷爷我们不理她，我继续和您聊聊天啊，难得来一回呢，不能被叶默这个没有情趣的家伙扫了兴，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就托梦告诉我啊……”

叶默莞尔，走下斜坡就是墓园的停车场了，这条路四年来走了许多次，几乎每次都有好友的陪伴，因此竟不觉得悲伤，只是今天，这条斜坡似乎特别长，特别空旷，恍惚间她竟然生出天地间只她一人的苍凉感。

少年剑尚未铸成，就已仗走天涯。

沈国安真是害惨了她，也成就了她。

叶默心里想着过去，想着现在的局面，想着五年之约，想着未来，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挣扎出来，一时没有注意对面浩浩荡荡上来了一群人，等到靠近时被对方蹭到肩膀才回过神来，同时也被一只稳健有力的手扶住。

叶默几乎是一瞬间就站稳了，并且让开道路，那只手也在同时间迅速的松开扶住他的手。

整个过程并没有道谢或者道歉，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

来墓园的人心情都不会好，这样的表现并没有谁在意。

叶默却在往下继续走了两步之后回头望向那一群浩浩荡荡的人，满目皆是黑色的衣服，并不容易分辨出刚才扶住她的好市民。

自嘲一笑，刚要转头回去时前面远去最后方的人恰巧转动了手腕，袖扣的地方折射出一缕强烈的光芒，迅速的射入叶默的眼眸。

是刚才那只手的袖扣。

前方的人似有所感，陡然回头，眼睛里的光芒比刚才袖扣折射的光芒还要耀眼许多，也锐利许多。

叶默没有来得及掩饰就这么直直的撞入对方的视线里，和这位良好的市民有了眼神交流。

这场对视只持续了两秒不到，好市民就收回了视线往前走。

短短的这两秒的眼神里，叶默就看到了冷漠，还有吸引。

像黑洞一样的致命吸引力，这是叶默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叶默在广播里提到今天清明节各大墓园都是祭祀亡人寄托哀思的人们的时候，向李斯柚问道：“沈爷爷的墓，当时为什么选在那？”

“自然是因为那里是我们本市最有名望的墓地，而且风景好，清幽舒适，风致雅趣，是沈爷爷的风格。

并且管理好，不拥挤。

不过，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叶默无奈一笑：“广播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