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看着林夕落，桌下紧攥了她的手一把，林夕落翻着白眼，把即出嘴边的话语又咽回了肚子里。

画娘、饰娘围着林夕落周身打量，那目光着实像品味个木偶，商议好，便对李泊言说出饰物搭配和绣图来，李泊言偶尔点头，偶尔驳斥，从头至尾没有问林夕落一句。

胡氏有些忍不住，开口道：&ldo;泊言，夕落不喜太重的头钗。

&rdo;

李泊言点了头，即刻让饰娘挑别的样式……待他觉得可以，便继续让手捧料子的绣娘们进来。

林夕落侧目看向了胡氏，胡氏尴尬有怨的脸色也挂着不喜，宋妈妈看出这一大、一小两位主子的心思，忍不住开口道：&ldo;李爷，夫人与姑娘是喜好热闹，并非是为择料子才来。

&rdo;

李泊言没听见，宋妈妈又开口道：&ldo;李爷？&rdo;

&ldo;恩？&rdo;李泊言这才回头，可紧皱之眉带着些许不满，宋妈妈又要说，胡氏则摆手让她闭上嘴，林夕落站起身，&ldo;师兄，这料子没合我意的，您让她们退下吧，还有那红蓝宝镂空雕花金钗您乐意送谁送谁，不必送与我，我不稀罕。

&rdo;

&ldo;夕落……&rdo;胡氏在旁紧劝，明显让她少说一句。

李泊言却挑了眉，站起身，摆手让绣娘侍奉的人全都下去，才开口道：&ldo;师妹不喜欢这些？我觉得此物甚好。

&rdo;

&ldo;你戴？&rdo;林夕落这二字说出，李泊言彻底的没了回词。

&ldo;那师妹想要什么？&rdo;

林夕落看他，&ldo;我要什么你给什么？&rdo;

&ldo;这是当然。

&rdo;李泊言看了一眼胡氏，拱手道：&ldo;师妹还有三个多月便及笄之日，我正想与师傅和师母商议，是否那一日便将文书和流程定了？&rdo;

胡氏更为尴尬，连忙越过李泊言去看林夕落，林夕落面色泛冷，嘴角微牵，&ldo;师兄当着我的面谈此事不觉越了规矩？&rdo;

&ldo;事情凑巧，师妹莫怪。

&rdo;李泊言转头看她，&ldo;师妹有何要求尽可提出。

&rdo;

&ldo;什么都可？&rdo;林夕落再问。

而这一问，却让李泊言沉默了，微皱的眉头看着林夕落，虽然多年未见，但这曾经温婉可人的她怎么变得如此冷漠？更似视他为仇人？

未等李泊言缓言，林夕落接着开了口，&ldo;师兄不记规矩，那索性我也提点儿自己的小要求，师兄的聘礼送什么我无意去问，但其中一样必不可少。

&rdo;

&ldo;你说。

&rdo;李泊言的神情更为紧蹙。

林夕落看着他，一字一言道：

&ldo;一根鸡毛掸子，杆儿要小叶檀的，而且要百年的老木料子，上雕荷花荷叶莲藕八十八朵，其上毛羽必须是每一只公尾巴上最短、最软的一根，而且每根毛羽都要同样大小、同样色调、同样柔软，一共万羽，抖开如掉落一羽都不可，掸子上面的帽儿要象牙雕花，獠牙最尖的那一端要留着……至于雕花是什么模样我便不挑了，师兄可做得到？&rdo;

&ldo;你……你要这物作甚？&rdo;李泊言吃惊不小，莫说这百年老木料，但是那公鸡万根尾羽就难以寻全，这明摆着是刁难。

林夕落耻笑他的惊愕，&ldo;师兄做不到？您刚刚不是说，何物您都给得？&rdo;

&ldo;你这是刁难。

&rdo;李泊言道出心中之言，林夕落却是摇头，&ldo;这不是刁难，这是自保，嫁了人，没有爹娘疼着挨了欺负都没地儿哭？索性也不哭，谁惹着我，我就用这掸子打谁，惹急了，那獠牙的尖儿可不是摆设我饿了，先去一旁吃点心，师兄不必送。

&rdo;

林夕落话毕转身就走，春桃、冬荷连忙跟上，胡氏沉叹一口，哀言道：&ldo;唉，我是没了辙了&rdo;

李泊言看着林夕落出行的影子消失在眼前，心带委屈的与胡氏道：&ldo;师母，她前些年还不是这样？偶尔遇事都会让丫鬟小厮递条子给我询问主意，如今这是怎么了？&rdo;

&ldo;怎么了？&rdo;胡氏苦笑，&ldo;吓的&rdo;

林夕落出了锦绣缎庄去了一旁的茶楼，春桃在一旁没忍住笑，冬荷脸色古怪的捂着嘴，林夕落看她二人，&ldo;憋着干嘛？想笑就笑吧&rdo;

春桃没忍住呵呵笑出了声，&ldo;九姑娘，您也太刁难人了，刁难出花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