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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三伯回访。
母亲以为是找到施工队,兴奋地迎上去。
泡了茶慢慢品玩,三伯开口:&ldo;其实我反对建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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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想解释什么。
三伯拦住了,突然发火:&ldo;我就不理解了,以前要建房子,你当时说为了黑狗达为了这个家的脸面,我可以理解,但现在图什么?&rdo;
我想帮母亲解释什么,三伯还是不让:&ldo;总之我反对,你们别说了。
&rdo;然后开始和我建议在北京买房的事。
&ldo;你不要那么自私,你要为你儿子考虑。
&rdo;
母亲脸憋得通红,强忍着情绪。
三伯反而觉得不自在了:&ldo;要不你说说你的想法。
&rdo;
母亲却说不出话了。
我接过话来:&ldo;其实是我想修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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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出口的话还有:其实我理解母亲了,在她的认定里,一家之主从来是父亲,无论他是残疾还是健全,他发起了这个家庭。
事实上,直到母亲坚持要建好这房子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过来,前两次建房子,为的不是她或者我的脸面,而是父亲的脸面‐‐她想让父亲发起的这个家庭看上去是那么健全和完整。
这是母亲从没表达过,也不可能说出口的爱情。
在我的坚持下,三伯虽然不理解,但决定尊重这个决定。
我知道他其实考虑的是我以后实际要面对的问题,我也实在无法和他解释清楚这个看上去荒诞的决定‐‐建一座马上要被拆除的房子。
母亲开始奔走,和三伯挑选施工队,挑选施工日期。
最终从神佛那问来的动土的日子,是在一个星期后‐‐那时我已经必须返回北京上班了。
回北京的前一天下午,我带着母亲到银行提钱。
和贫穷缠斗了这大半辈子了,即使是从银行提取出来的钱,她还是要坐在那一张张反复地数。
清点完,她把钱搂在胸前,像怀抱着一个新生儿一样,小心翼翼地往家里走。
这本应该兴奋的时刻,她却一路的满腹心事。
到了家门口,她终于开了口:&ldo;儿子我对不起你,这样你就不够钱在北京买房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