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抬眼，看到孟氏脸色不好，立马说道：“大夫人要是没有别的事，那小可就先告辞了？家中还有妻儿等着我一起吃饭呢”

孟氏点点头：“去吧，彩月替我送大掌柜。”

仁哥儿躺在床上，已经没了一点点的力气，时而发出些细碎的呻吟，极为痛苦。

身为母亲，孟氏心如刀绞。

好一个牛尾草！

她一下子把桌上的杯杯盏盏拨到地上，稀拉哗啦的碎裂声音让她异常的痛快。

就连溅起的陶瓷碎片划破了她最爱的水红色裙子都浑然不觉。

李正兴家，可不正就养了牛么！

还是在李氏嫁到邢家之后，用邢家给的彩礼钱置办了一个牛场，可是全怀庆府规模颇大的牛场了。

彩月小心翼翼的避过人送了掌柜的出门，又拐去后院了一趟。

老赵头正看着他的几只大狗唉声叹气，心疼的不得了。

彩月来的时候不着痕迹的关怀了几句，问道：“赵大哥，您今儿给狗喂了什么东西呀，怎的这么凶猛，可吓死我了。”

老赵头抚摸着一只大黄狗脖子上的毛，叹了口气：“唉！

可别提了。

前两天大厨房不是给了一些肉骨头嘛，平时我都是喂些厨房的剩菜剩饭给它们的，可是那些子肉骨头却把这些圆毛畜生嘴巴养刁了，平时的饭菜不肯吃，急的我到处去菜市口捡棒子骨回来喂，可巧这几天过年，肉铺子都歇了业，没了棒子骨可把我愁坏了。

多亏了三夫人，她家里是养牛的，宰了牛之后就把棒子骨扔给了我这几只狗，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了。

可谁知，中午刚吃的，下午就不对劲儿了”

彩月不动声色的记下，又问道：“可是它们怎么都一起往柴房跑呀，那儿又没肉骨头。”

“姑娘诶，你还没出阁，这事情本不该跟你说。”

老赵头顿了顿，才下定了决心一般：“咱们大少爷心善，看到柴房里关了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苦苦的哀求，柴房离我这近，我一下午都能听到那姑娘凄凄惨惨的哭声。

大少爷路过听到了。

心里不落忍，就带了一些子饭菜给那姑娘送去。

可谁知，刚送去没多久，就出了这档子事。”

雨仁无辜彩月心思一动，想起刚刚药铺掌柜的话，问道：“可知大少爷给那柴房的丫鬟带去的是什么饭食？”

“这我可不清楚了，都在食盒里放着呢，看不着。”

老赵头摆摆手说：“而且大少爷怕惹了大夫人不开心，特地去三房借了厨房做的饭食，来的时候手里就提着适合，盖子盖的好好的。”

彩月是孟氏的陪嫁丫鬟，后宅的事情也有着本能的嗅觉，立刻偷偷绕去了三房厨房后头，一个倾倒厨余垃圾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一些蓬蒿草的根须。

蓬蒿草可是常见的乡间野菜，跟面粉混在一处蒸了，是怀庆府贫民间很流行的一种吃食。

她左右看了看避了人，一路小跑的回了大房，把老赵头的话和她在三房小厨房看到的东西一股脑竹筒倒豆子的全都跟孟氏禀报了。

孟氏越听越生气，却强自压着，只是双手攥的死紧，都没了血色。

彩月义愤填膺：“夫人，要不要去亲口问问那李氏，这样做到底是何居心！”

孟氏冷笑一声，道：“是何居心？不过是想抢中馈之权多给自己捞些银钱罢了。

农妇到底是农妇，只看得到眼前之利。

我算是看明白了，她们这是想杀人灭口呢！

原本就准备了蓬蒿草蒸面准备给白芷送去，又给后院的几只大狗喂了带有牛尾草的棒子骨，可真是个杀人的好办法啊！

狗把人侮辱致死，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把白芷给结果了，自己却沾不上一点嫌疑！

一会你再去看，保管那些蓬蒿草的废叶已经被处理的一干二净了！”

彩月也叹了一口气，道：“咱们家大少爷心善，谁能想到不对啊大夫人，那肉骨头是喂给了后院的狗，咱们大少爷可怎么染上的药性”

“应该是白芷。”

孟氏沉着脸，“刚刚我去看了仁哥儿，除了牛尾草之外，他身上还有昏睡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