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张灯结彩的街道、人声鼎沸的集市，酆西小镇上的每一处都洋溢着欢喜的气息。

调皮的孩童在自家的门前尽情地嬉闹着，铜铃般的轻笑声也感染了在街道上行走的路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欢喜的笑容。

039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轻轻地舔.了舔楼柏的手背。

轻轻地拍了拍039的小脑袋，楼柏的眼光有些失神地望向了远处。

到离开的时候了。

新年，新的开始，也是告别的时候。

书院的工作也已经协调完了。

好几次想告诉青华自己要离开的事情，但是见到那人皱眉专心备课的模样，还是摇头作罢，没必要给别人增添太多的麻烦。

到最后，也就只有师傅范思悯知道自己新年过后离开的事情。

将大.腿上的039放于地上，整了整自己的长袍，慢悠悠地往楼下走去。

淡淡往屋内一瞥，冉姐不在屋内，估摸去那梦仙楼了。

“师傅，我出门走走。”

“恩。”

范思悯从药材本中抬起头，抚了抚长须，眼里满是慈祥的光，“好好的做个告别吧。”

“恩。”

嘴角微微带笑，楼柏提腿往外走去。

告别的方式有很多种，一醉方休、与友人抱头痛哭，吵吵闹闹地怀念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但楼柏从来就不是这样的人。

踩过一块又一块的青石板，手轻轻地拂过每一寸的石砖，脑海中忆起的是平日里自己穿梭其中的画面，嘴角带笑，指尖残留着冰凉的触感，楼柏用着只属于自己的方式与小镇告别。

离开了小镇，楼柏朝着书院的方向走去。

039慢悠悠地跟在楼柏的身后，微微仰头，因为逆光的缘故宿主周身被阳光照射发出的淡淡光晕，自己只能看到宿主略有些黑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那对于自己来说很宽厚的肩膀现在却显得那么的瘦削。

039张望了一下四周，见无人才开口问道：“宿主，你为什么不将你离开的消息告诉她们？”

即使039不点名是谁，楼柏也知道039口中的‘她们’是谁。

将散落的发挽于耳上，楼柏偏头看向身后的039。

039眯着眼看不清楼柏的表情，只听到略显清冷的答复。

“匆匆过客，有缘无缘自成定论。”

即使拥有了对人类种种感情的解读，以及不断更新的资料库，但是039觉得自己始终无法真正解读出宿主的心理。

王三的事情让自己现在想来还有些心有余悸，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去解决这件事情，但是为什么宿主宁愿自己以身涉嫌而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提案？自己的宿主为什么与其他系统的宿主相差这么大？039摇晃着小脑袋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人类果然是个好复杂的物种。

蹲下.身子，楼柏爱不释手的揉了揉039那毛茸茸的小脑袋，语气里也有了一丝笑意：“乖，以后你就会懂了。”

039无奈的摇着自己的小尾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嘛，反正来日方长嘛。

还未走进书院，悠扬的琴声便从远处悠悠地飘来。

楼柏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袍子一卷，盘腿而坐，闭着眼静静地聆听着。

悠扬和缓如同涓涓细流，轻轻趟过心间，倏然变得急促起来，铮铮琴声仿若化为战场上尖锐的利器一般，气如破竹般的将对手击得节节败退，尔后又重归于平缓，像掀起的滔天巨浪重归于平静一般，变得温顺，最后轻轻一拨，整首曲子也有了一个完美的收尾。

不可否认，姚兮的琴艺确实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这琴声与姚兮倒是大不相同。

一个清冷、一个热情。

曲子已经弹完了，但是楼柏还静坐在原地，有些留恋。

掸了掸长袍上的枯黄杂草，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书院。

跨过微高的门槛，习惯性地往上望了一眼破旧的牌匾，那颜梦清和驻留屋的字迹仿佛又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