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萧知远都知道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看了妹妹一眼，见她低着头挤着铜盆里的帕子，他讪然地入了座，等看到妹妹伺候着狄禹祥洗漱后，他眼睛又凶恶地鼓了起来，直逼狄禹祥。

狄禹祥被他瞪到的时候，还愣了一下，随即就明了大舅兄为何有此举，他无奈地笑了笑，朝大舅脸带歉意地颔了颔首。

虽说如此，他也没阻止洗好脸后，让妻子给他擦手。

萧玉珠给他擦好手后，低头拿着沉默了一下，轻声与他道，&ldo;我给哥哥擦个脸？&rdo;

&ldo;去罢。

&rdo;狄禹祥摸摸她的脸，轻柔地道。

&ldo;嗯，我去打水。

&rdo;萧玉珠抬了半个头，感激地朝他一笑，转身抬了桌上的铜盆去了厨房打热水。

自看到萧知远，她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打水的时候桂花要过来帮忙，手搭上她手中的水瓢她才回过神来，朝丫环笑了笑，&ldo;不用，我来，等一会你过来端盆子，把早膳摆上来。

&rdo;

&ldo;是。

&rdo;桂花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轻轻声地诺了一声。

堂屋内，狄禹祥也起了身，与萧知远拱手道，&ldo;我去给您泡杯茶。

&rdo;

萧知远看着他，他已恢复了冷静，眼里的寒光却是不减反增，他看了狄禹祥好一会，直到听到外面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他在一呆后，脸上泛起了苦笑，朝狄禹祥点了点头。

&ldo;那我就去了。

&rdo;狄禹祥一笑，等妻子进门放好铜盆后，他朝她笑了笑，柔声道，&ldo;我去给大兄泡杯茶。

&rdo;

萧玉珠听了红了红眼，朝他福了福身。

她知道这是他要给她哥哥敬茶。

他没有把她哥哥当外人。

狄禹祥走了出去，萧玉珠拭了热帕，低下头，仔细地擦拭着那新长出肉的伤口边沿，那伤口也许进先前动过，粉色伤口还往外渗出一小滴一小滴的血……

她拭得轻柔，萧知远却一动都不敢动，当他以为她不会说话了，却听到她张了口，&ldo;他尊重你，你也要尊重他，可知？&rdo;

听她终于跟他说话了，萧知远受宠若惊，当下什么都顾不得，叠声连应了两声，&ldo;知道了知道了。

&rdo;

&ldo;我也不怪你了，&rdo;擦完他的脸，萧玉珠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肩膀如释重负地往下垂，她流着泪笑看着眼前脸上伤痕累累的哥哥，&ldo;只要你能回来就都好了，我也什么都好了，不用老做梦梦见你没了。

&rdo;

&ldo;妹妹……&rdo;萧知远舔舔，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萧玉珠擦了擦脸上的泪，抬头眨了眨眼，不再哭了，把他的手抬头放到铜盆里洗，就像小时候他出外玩耍弄了一身泥巴回来，她就会打来水，蹲在地上替他洗好一脸的泥巴后，就又扯过他的手放在盆中细细洗着。

她以为永不会再与他这么做了，可现在他出现了在了她的面前，整个人都是活的，萧玉珠就什么都释怀了，别说他伤了，就是他残了，只要他能活着回来就好。

狄禹祥端了亲手泡的茶水进来，见她笑着朝他看过来，他怔了怔，看出了她笑里的轻松后，随即他也微笑了起来。

&ldo;大兄，请喝茶。

&rdo;狄禹祥躬下半身，端着茶恭敬地往上举。